法律职业奇怪现象(1):为何“中国206个县无律师”?■没有律师会怎样?
“救济走在权利之前,无救济即无权利”,广泛流传于法律界的这句经典法谚,向人们道出了法律救济的重要性。如果一个地区没有了律师,法律救济便会丧失重要的力量。现实就摆在人们面前,全国206个县没有律师,而且这个范围正在扩大之中。
■律师去了哪里?
美国学者格兰特对北大西洋国家律师发展趋势作了研究,他认为律师数量多少与社会经济发达强度成正比关系。美国学者夏皮罗研究后也认为,律师数量增加和功能发挥是与自由的市场经济相联系的。目前中国正如人们所看到的,律师们也正在涌向市场发达的大城市。
■律师该留还是该走?
“与商业不同,律师业所从事的是一种公共服务。当然,律师也要吃饭,也不免要把法律服务作为谋生的手段。但是,挣钱绝不应当是律师从事法律服务的唯一目标,他必须遵守一定的道德准则和崇高的职业规则。一个律师,他不仅是公民权益的保护者,也是执行正义的卫士,他应始终想到社会的利益。”这是一位著名律师的名言。反思这段话,律师们是选择市场,还是选择正需要他们为之进行法制意识启蒙和法律权利维护的故土?这也许是一个两难问题。
■政府应该做些什么?
一些基层律师资源匮乏的现实已引起国家司法部的高度关注,并在司法考试等方面采取了相应的倾斜措施。但要想改变现状,毫无疑问将是一项艰巨的工程,这不仅需要政策支持,更重要的是国家和地方政府财政、社会保障等等的扶持。留住律师的核心力量正在于这些律师资源匮乏的地方本身。
本报记者张有义
在陕西省,相当一部分县域的律师事务所执业律师不足3人,难以达到建所的法定条件。而在这种情况下,仍不断有律师外流。按照该省司法厅律管处处长李瑞的说法,“没有律师的地方在不断扩大”。
陕西是除西藏外享受司法考试放宽条件最多的省份之一,有50个县。今年司法考试的通过分数为360分,陕西的50个县只需325分即可过关。
这项放宽条件已经实施5年,2006年12月31日是最后一天。虽然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上述地区的通过人数,但并没有改变这些地区执业律师匮乏的现状。
无律师县:两难中的司法救济
乡情·两难
“我们县曾经有过‘律师’,一位是现在我们局的刘副局长,还有一位是退休的老干部,但他们都没有执业资格,当然也不能算律师。而我们的法律援助中心虽有4个人,都没有律师资格。”杨志斌苦笑着解释。
陕西省永寿县司法局的局长们有着明确的分工:局长杨志斌主管法律援助,副局长张秋鹏主管律师和公证。
他们在网站上也向全县百姓作出承诺:司法局有义务按照法律规定,向经济困难的百姓或符合法定条件的当事人提供法律援助。如果有律师“拒绝或者懈怠承担指派的法律援助义务”,将受到处罚。
但分工和承诺就目前来看,已经有一半成为影子,因为这个县没有律师。
见到司法局杨志斌局长时,他刚刚下乡回来,皮鞋上满是尘土。50多岁杨志斌军人出身,人很憨厚,记者做笔记的时候,他不断地递烟。
杨志斌说,自从他上任6年来,永寿县就没有执业律师,唯一一家律师事务所开云所,也一直没有注册。但是,所里还有人办公,是3个有法律工作者执照的人。他们收费,但入不敷出。为此局里每月给他们发170-180元补贴。
他最近正在为一件事犯愁。
不久前,县里发生了一起盗窃案。虽是很普通的一起案子,但难就难在犯罪嫌疑人是一名未成年人。按照《刑事诉讼法》的规定,盲、聋、哑或者未成年人而没有委托辩护人的,人民法院应当指定承担法律援助义务的律师为其提供辩护。
“我们县曾经有过‘律师’,一位是现在我们局的刘副局长,还有一位是退休的老干部,但他们都没有执业资格,当然也不能算律师。而我们的法律援助中心虽有4个人,都没有律师资格。”杨志斌苦笑着解释。
“按说按照法律规定,符合法定条件的刑事案件,我们应当在侦查阶段就为其提供援助,现实是,我们没有律师又不能指派其他地方的律师,能怎么办?”
“你分析过你们县没有律师的原因吗?”
杨志斌再次苦笑着说:“也许你都看到了,我们县之所以没有律师,主要是因为经济太不发达,老百姓靠天吃饭,只能糊口,哪有钱请律师打官司?碰到窝心的事情,他们只能认命,最怕撕破脸皮。”
刘副局长不去执业的原因很简单,失去公职做律师,生活根本没有保障。整个永寿县近几年通过司法考试的,能打听到的只有法院的贾建鹏和检察院的一个。贾建鹏考上之后,很快辞去公职,干起了律师,但是去了咸阳。
“在县里,靠收取农民的代理费过日子,显然很难。那你们县有没有企业呢?”
“哪有什么像样的企业?”
“我过来时发现,有几家像样的厂子啊。”
“那是刚建成的果脯厂,人家没必要花钱请律师做法律顾问,即使想请也会请西安或者咸阳的律师。”
其实在西部,有很多和永寿县类似的地方。陕西省佛坪县只有4万人,深处秦岭之中。一位当地人开玩笑说:“我们县除了大熊猫和金丝猴出名,再就是杀人犯邱兴华了。”记者在该县几个乡镇调查中发现,散居山上的村民很少有什么经济活动,各乡镇也几乎没有什么企业,即使是在县城,能够维持运转的企业也寥寥无几。
曾在永寿县法院工作多年,现在咸阳做执业律师的贾建鹏有一个观点认为:像永寿县、佛坪县这些地方,一些法律工作者就能满足老百姓的法律诉求,没有必要非请律师。
当提出永寿县那个未成年人案子时,他沉思说:“这当然也是目前无律师县的困扰,长期这样,势必会导致当地一些公民权益不能得到保护,或者减弱了保护的力度。”
对于法律援助,杨志斌说,他硬着头皮也得上:“迫不得已的情况下,我们只能让我们局法律援助中心的人过去,法院对于我们援助中心的人,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这是没有办法的选择。”
为了扭转这种局面,加大援助力度,杨志斌在全县每个乡镇都设置了司法所,为百姓免费提供法律服务。在财政紧张的情况下,他向县里申请了专项资金用于法律援助,每办一起案件,视情况补贴300-500元。
但对于没有律师的现实,杨志斌似乎已经无能为力了。
乡情·收入
陕西省农民的人均收入是1755元,但在平爱大婶她们这一带,一家子一年的全部收入能达到3000元已经不错了,拿出1500元去请律师打官司,对于这些农民来讲,显然承受不了。
永寿县御驾宫镇的一个小山村。
平爱大婶正蹲在自家的院子里,不断挪动着翻晒摊在地上的麻子,这是一种可以榨油也可以当瓜子嗑的植物种子。
她算计着这些麻子能够给家里带来的收入,算来算去也只有200多元。她很犹豫,如果自己骑车到县城的集市上卖,大概能多赚20多块,但是不一定能全部卖出去;如果卖给上门收购的,省事,但拿到手上的就更少了。
自己和老伴辛苦积蓄的几千元钱,本想明年开春把西配房翻修一下,看来又要泡汤了,因为两个孩子的麻烦事都需要花钱。
大女儿离婚,对方要求把6000多元的彩礼退回去,可那些钱早就给儿子娶媳妇送出去了。而儿子呢,因为前几天喝多酒,跟村长的儿子打架,现在儿子还躺在医院,已经花了1000多元医疗费。村长家送过来500块钱后就没声音了。
怎么办?平爱大婶的思绪从麻子转到儿子身上。她和老伴商量过:第一,找中间人去村长家一趟,看看能否再要点钱;第二,去派出所报案或者找乡政府的调解委员会,这是中策,可能会撕破脸皮,村长的势力大,不一定有胜算;第三,实在不行,找律师打官司,这是下策,找律师要花钱,而且肯定和村长一家彻底撕破了脸皮。
平爱大婶的老伴李胜利,已经60岁了,仍坚持在外地的一处道桥工程上打工,马上回不来。这更让她烦恼,她说话的逻辑不时颠倒甚至混乱,说儿子时突然说起麻子,说麻子时又突然想到女儿。
她来到百十米远的二叔李大路家。李大路在外面跑过,见过世面。她想通过李大路问问律师,自家的这些事该怎么办?
李大路拿起电话,对他的一位律师朋友说:“我哥家的两个孩子都有些麻烦事,求你帮个忙。”双方通话将近一个小时,李大路讲清了事情的原委后,多数时间是在听对方说。最后,李大路问:“两个事儿,得需要多少钱?”听完,他眉头紧皱,放下电话,对平爱大婶说:“闺女的事得500块钱,儿子的事得1000块钱,这些还是看在我们是朋友的份上。”
平爱大婶脸上有点发白。
李大路转身对记者解释:“没办法,这1500块钱是我们这儿普通人家半年的收入。”他又对平爱大婶说:“我看,先不用找律师,晚上我去村长家一趟,商量商量,咱们村长不恶。明天,我再到小萍婆家去,看看事情有没有缓,孩子都两三岁了,闹什么闹!”
这其实是平爱大婶最想要的处理方式。
据统计,陕西省农民的人均收入是1755元,但在平爱大婶他们这一带,一家子一年的全部收入能达到3000元已经不错了,拿出1500元去请律师打官司,对于这些农民来讲,显然承受不了。
乡情·观念
一般到法院打过官司的双方,会世代老死不相往来。这是村民们最不愿意看到的,也是最忌讳的。有的人甚至认为,“请律师打官司的是刁民。”
平爱大婶邻村有个叫张树林的人,这个人一度在大家的茶余饭后成为谈论的话题。
张树林曾经投资近万元养羊,后来因为有关单位提供的技术虚假,使他的投资几乎血本无归。他气得大病一场,等能活动了,就直接坐车去了西安。
过了几天,他回来后对乡亲们讲:“我请了一个最好的律师,非得把那帮人给告倒,赔偿我的损失。律师说了,我的官司准赢。”他获得这样一个承诺的代价是:给孩子准备的几百元学费在内的所有积蓄都交给了那位律师。
最终,张树林还是输掉了官司。后来,他质问律师:“你不是说官司能赢吗?”律师回答:“有些事不是我们律师能决定的。”
“不是你能决定的,你就别答应人家啊?!”平爱大婶替张树林打抱不平。
这就更加坚定了平爱大婶选择李大路作中间人的决定。“要不是和村长闹矛盾,我们找村长也不会找律师。”不仅平爱大婶会这么想,大部分村民,当他们之间或与外村人有了矛盾,他们会选择村长调停,他们也相信村长,因为村长无论对内对外都是有面子的人。
处理村内矛盾,村长则是按照村规民约,大多数情况下,各打五十大板。如果有明显失理的一方,村长会亲自到他家,反复讲清利害,有时候也会“恐吓”:“你要是不听,我也只能交到派出所了。”对方一般会感到事情的严重性,服输。
处理与外村人的矛盾,村长会找到那个村的村长,两个村长一起调停。
前不久,邻乡一个村姓仝的一户人家,儿媳妇因为重感冒不治身亡。
就在出殡的前一天,娘家人召集了几个年轻力壮的亲属找上门来,他们不相信闺女就这么无缘无故地死了。仝家一听很生气,家长老仝指着他们大骂:“难道我们还是杀人犯不成?!”
言语不合,双方发生肢体冲突。娘家人被打得很惨。当地派出所来人后,因为没有重伤害,作了笔录就走了。
出殡那一天,娘家又来了百十号人,声势浩大。这次虽然因为派出所民警及时赶到,没有发生大的冲突。娘家人临走提出两个条件:一是做尸检;二是赔偿娘家老人2万元精神损失费。
这让仝家接受不了,这种条件,他们没听说过。后来仝家打听后才知道,对方有个远房亲戚做律师,为此事,他们咨询过这位律师亲戚。
之后的交涉中,那位律师来到仝家,给老仝讲了一番法律规定。老仝气愤地对律师说:“没事找事!”结果可想而知。
再后来,娘家那个村的村长过来找到仝家所在村村长。为了避免发生械斗,双方达成调解协议:因为娘家老人没有其他儿女,老仝儿子每月给他们20元生活费,并养老送终;农忙时候,老仝儿子要过去帮忙两天。
李大路说:“在我们这里,除了杀人放火,一般的矛盾到了村长这儿就能解决,实在不行就会到派出所或乡镇调解委员会,很少人请律师到法院打官司。”
一般到法院打过官司的双方,会世代老死不相往来。这是村民们最不愿意看到的,也是最忌讳的。有的人甚至认为,“请律师打官司的是刁民。”于是,这些人和别人共事就会产生困难。
但是,更多的人,比如像平爱大婶,他们认为找村长不花钱,而且村长比较了解双方的背景,也更容易把握对方的心理;而找律师,昂贵的费用让他们接受不了,事情还可能会越闹越大。
有律师县:正在滑坡的队伍
已经42岁的张宝社是所里最年轻的律师,其余4名执业律师(包括杨杰律师)的年龄平均62岁以上。司法考试5年以来,彬县也有部分人通过了,但是除了法院检察院以外,几乎没有人愿意留在彬县做执业律师。
张宝社带有回味地感叹道:“再过几年,恐怕我们这里的律师……”
经永寿县向北,翻过可谓十八弯的“土塬”后,是彬县,仍是国家级贫困县。但这里因为有煤矿,显得比永寿县繁华了许多。
在彬县有两个大型超市,取名“家福乐”,有点酷似“家乐福”。
从超市往前走,有一家城隍庙,据说已经改造成了小学。小学前面是一个胡同,两面盖着楼房。在胡同一边儿,是紧挨楼房搭建出来的一溜儿低矮的瓦房,只有一个门,门的左侧明显地挂着一个不大的白底黑字的牌子,上书“律师杨杰”。
虽然在这个不起眼的地方发现了“律师”字样,记者内心还是一阵激动。
继续往前走,是公、检、法、司的办公楼。它们对面一处沿街门脸的二楼上是一家“法律服务中心”。不远处有一个挂着“医师某某”字样的小门,小门的右上角的小牌子上写着“代写诉状”。
彬县司法局的办公楼镶嵌着白瓷砖,干净整洁。楼门口左侧是一块正规的牌子,彬州律师事务所就设在这里,这个所是彬县唯一一家律师事务所。
张宝社,彬州律师事务所主任,他是整个彬县律师的代名词。年纪只有42岁的他已经鬓发斑白。
26岁那年,张宝社考取了律师资格,他是彬县通过考试获得律师资格第一人,意气风发的他毅然辞去司法局的公务员职务自断了“皇粮”。
随着年龄的增长,他意识到一个问题,“这成了我多年以来的心病。”有一次因为一个案子,他到县社保中心询问过程中,突然就想起自己的社保问题。“我们所其他几位老律师,都是退休干部,有着完善的养老和医疗保险,我呢?”经过咨询得知,他的社保档案早就没有了。
从此,张宝社耿耿于怀。他最担心的是医疗保险。他说:“现在看病会花很多钱,有了医疗保险,如果自己将来有个什么病,不至于弄到倾家荡产的地步。”但是社保中心的人告诉他,对他只能按照一般社会人员,到人才交流中心办理商业保险。“如果我从现在开始办理商业保险的话,将来补贴的钱会很少,每个月只有300块钱。这没啥意思!”
尽管律师的社会保险和福利问题备受各方重视,但这仍是很多律师尤其基层律师的一块心病。律师自己出资按一般社会人员缴纳医疗和养老保险,已经成为一种普遍现象。然而还是有很多基层律师根本无法获得享受社会保险的机会。
在县里,像张宝社这样的律师,除了担心将来经济上的负担以外,对自己的定位产生了怀疑。张宝社说:“原来以为自己最少还是国家干部,跟政府公务员没什么区别。从社会保险这件事上,我发现,自己跟个体工商户没什么两样,甚至连一般农民都不如,农民还有合作医疗保险呢。”
“既然这样,我为什么不能出去干呢?”这个问题久久徘徊在张宝社内心。
除了社保问题,还有一个更大的问题困扰着张宝社:他们律师所还能坚持多久?
彬州律师事务所现有执业律师5名,这个数字在陕西省的县级区域来讲,可谓名列前茅。但是已经42岁的张宝社是所里最年轻的律师,其余4名执业律师(包括杨杰律师)的年龄平均62岁以上。司法考试五年以来,彬县也有部分人通过了,但是除了法院检察院以外,几乎没有人愿意留在彬县做执业律师。
张宝社带有回味地感叹道:“再过几年,恐怕我们这里的律师……”而据张宝社自己透露,他已经在咸阳买了商品房,虽然他短时间内还不想离开彬县,但是将来呢?张宝社自己心里也没数。
在西部地区,像彬州律师事务所一样处在生死边缘的还有很多家,如果没有积极的人才储备方案和政策出台,“全国无律师县域将在近几年迅速扩大”的说法,已不是危言耸听。
外流律师:市场的诱惑贫穷的西部山村
律师从基层向大中城市涌动,正成为一种潮流。
来自陕甘宁等省区律师协会的资料显示:陕西省自恢复律师制度以来,全省共有6000余人取得律师资格,实际在陕西从业的不到2500人。但是,截至2004年初,己有400多人到东部地区执业,近三四年来,更是以每年50名左右的速度流向东部地区。宁夏自治区自律师制度恢复以来,取得律师资格的不到1000人,但近5年中,就有150多名律师外流。甘肃省近5年也有140名律师外流。青海省自律师制度恢复后,只有877人取得律师资格,现在本省执业的有406人,至今己有100多人外流。
在县里素质很难提高
“当我们所学的知识派不上用场,每天除了谈论一些任何人都可以解释清楚的彩礼问题以外,就是应酬一些无谓的社会活动,律师的价值在哪里?”
上文提到的贾建鹏就是这样一个人,他最终放弃了法院的铁饭碗。
35岁的贾建鹏做律师之前,在永寿县法院干了很多年。
2002年第一次司法考试的时候,他就通过了。令他身边很多人想不到的是,第二年2月份,他就辞去公职,跑到咸阳天之骄律师事务所。这在永寿县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新闻。
刚开始案源不多,刚刚能够维持自己的生活。他说:“这比较其他刚入门的律师来讲,能解决温饱问题已经不错了。”从2004年开始至今,他保守地说:“每年除了上交所里的费用外,收入五六万元是没有问题的。”
“收入问题是你不留在永寿雎墒Φ奈ㄒ辉蚵穑俊?
“不是。”贾回答得坚定而果断。
“在永寿县法院受理的案件当中,大约有70%的案子是离婚案件,剩下的案件多数是侵权案件,比如交通肇事和人身损害赔偿。
“我很少办理离婚案件,在我们这里,离婚案件多数涉及彩礼问题。实际上,法院在处理这类案件过程中,基本有个范围。一般情况下,有了孩子的不再退还,结婚超过4年的不再退还。这种案子中,律师能够发挥的作用不大。